「塞尚的困難,是說出第一句話( la première parole)的困難」(梅洛龐帝)

在書裡看到這段話,忍不住把塞尚玩紙牌的人這幅畫進行改造,加上塞尚和梅洛龐帝的頭(梅洛龐帝被我梳成的龐克頭被暗角掩蓋掉了),原圖表現出兩人鬥智玩牌的模樣,我轉換成兩人深思這句話意義的模樣,且不發一語,嘴唇緊閉。

論文後半部一直遇到瓶頸,起因於不知道如何圖文並茂?那些論述的語言強加在旁太多言不及義,但又能乍看之下言之有理,我不知道該怎麼呈現我的塗鴉,讓她盡情翱遊揮灑遠離現實,遠離是太怕被下定義、被解釋得離開真實太遠,到底要不要讓藝術離開曖昧、模糊兩可的狀態一直是哲學家致力辯論的議題。

今天看龔大帥的書有進行類似的討論,大概是梅洛龐帝和藝術評論家之間立場的不一致,藝術家和哲學家(或是將「哲學家」替換成所有對藝術想多做解釋的—「藝術評論家」、某些「心理學家」)之間的差異是:藝術家不需要太多文字論述,透過藝術作品呈現自己或他人的狀態,是一種純粹的物質,強調藝術的經驗性,反倒和世界的聯繫產生裂縫 ;哲學家 企圖言之有理,卻反而離純粹越來越遠,焠鍊成太簡單的物質反而認不出原本的面貌。

藝術作品到底需不需要多做說明?藝術評論家讓那些看了藝術作品後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說的大眾有一出口,這種說的需求是藝術家在作品創作結束後就拒絕解釋導致的大眾慾望,語言文字是最好的方式。這類的評論者認為藝術家不多做解釋的態度是拒絕和世界發生關係,認為「藝術作品並沒有在與社會溝通什麼,也沒有要展現什麼真理」,讓藝術走向沉默。

梅洛龐帝等人主張的藝術表達論則站在不同的立場,他認為「藝術家不滿足於做一個文化動物,他在文化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承擔著文化,重建著文化」,「藝術家只有在作品完成並被理解時,才能證明人們應該在這裡找到某種東西而不是什麼都沒有。因此,藝術家的再現,就是為了在無聲的孤獨經驗的基礎上意識到這種東西,文化的、思想的交流也正是建立在這種基礎上」。

 

透過藝術將矛盾、模糊、熱切卻不具形體的東西直接表達成可見之物,讓其得以脫離意識生命型態,藝術家在這之間扮演重要的、創造性的串接角色。於是,藝術也是一種真實的再現,和哲學同等地位,「是一種隱藏在人的靈魂深處的藝術,是一種任何藝術一樣只能在其結果中認識自己的藝術」。

這種以生命為基底的藝術存有學將藝術視為一種真理的存在,這樣看來我論文後半部只要放圖片就好?曾經開玩笑和同學說,我的論文口試就把我的塗鴉做成一段影片,搭配特地選擇的音樂播放給教授們聽就可以結束了。


苦惱我的論文後半部還需要理論背書嗎?還是將我的塗鴉搭配抽象的詩句作為一個文學藝術的展示區塊即可?但我無法忘記我是在書寫一本學術論文,希望論文「看起來言之有物」又一直為言之有物感到痛苦,同樣的難題不斷地重覆著,沒有答案。

 

串連著看似言不及義的話語,圖與文並不直接相隨,可還是具關聯性,文字仍然延續著前面的話題,但試圖開展至另一個境界,這些言不及義的話語,成為我能夠在其中圖文並茂的正當性。

至於藝術作品到底需不需要多做解釋,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選擇,到底要不要在這些圖背後加上我創作的心情?我覺得每張圖有不同的表達形式、每張圖放置在不同的背景中也都有不同的表現意義,解釋是可變的,在能夠信任的對象面前我願意多做說明,在其他無法得知能否明確感受到意義的人,用幾句話帶過就可,又或者不用多說什麼對方就能感受得到。

 

解釋的方式千百種,這只是其中一中,選擇解釋或選擇不解釋,那就是把所有的「藝術家」同一化了。這樣的說法看似鄉愿,我卻深深的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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