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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十夜要出來選舉不過一個月前的事,那時候的反應和街頭的路人差不多,酷!然後好像就沒了。輔大心理所出來參加選舉的人其實也不是沒有,就我所知諮商組的王芳萍(1)(2)王醒之出來選過立委、很久以前畢業的柯逸民也是,輔大心理所以老夏為頭頭的諮商組被我們私底下稱做運動組,這個運動叫做「社會運動」,一直記得碩一在鬍子東的課堂上自我介紹:我沒有在運動,兩種運動都沒有,但我打從心底佩服,也希望自己能夠出些什麼力量。

 

對於選舉,我淺薄的認識有兩種,一種是從小到大看到的,有錢有勢有人脈有背景的人的世界,政治人物存在鄉里間的意義,就是去「喬」事情,喬進去什麼比較好的學校、喬哪些法律上不能公開解決的問題,至於更高層級的就與我無關。

我從來沒有去投票過,人生中已經錯過兩次「參與自己權利」的機會。因為那些候選人沒有一個是我想選的人,更實際的是,在台北唸書的我懶得擠人潮回鄉投票,那多麻煩。

我和我妹妹都是人家口中對政治很冷感的年輕人。我爸爸是高中被教官感召加入國民黨的愛國青年,大學念公訓系從此一舉投入成為發揚 國父孫中山理想的三民主義老師(現在變公民和現代社會的老師,可參考我之前寫的
爸爸的書櫃),他是那種我高中的時候我和我妹和我媽在車上說陳水扁好像也不錯就要被趕下車的忠貞黨員(不過最近才知道他的黨證早就過期,他最近開玩笑的改口說他其實是共產黨派來臥底)、去中國大陸玩想要唱中華民國國歌、我家是接近選舉爺爺會打電話來叮嚀不能投給誰等等。我媽則是支持民進黨但嘴巴硬不肯承認、我阿姨們之間的立場不同、叔叔們的意見也不一樣、過去外公和外婆支持的立場也有所歧異,每次選舉我家就很熱鬧(然後不管哪一邊輸或贏,我和我妹都不知道該安慰或恭喜誰)。

這種被類型化、被固定住、只有某幾種單一色調的台灣政治,就是造成我和我妹政治冷感的原因,這也是普遍台灣的社會現況,類似故事發生在很多人的生活中。

另一種選舉,是進入輔大心理所以後才認識的選舉,是「
人民火大」式的選舉,這種選舉有沒有選上不是重點,根本不是在選上這件事,而是透過選舉的過程來思考、來發表,是一種社會運動的實踐方式,這種選舉會仔細、努力的想要分辨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性,會一次又一次的討論選舉,不只是社會面,包括個人意義的延伸,對我來說是種很理想、很辛苦,在碰撞中有所學習的政治運作,去和制度打戰的同時,又不為「輸贏」而放棄些什麼。




昨天和研究所的學妹十夜和十夜家裡的小妹去西門町發傳單,十夜要選台北市中正萬華區的台北市議員。

十夜和我說了一些,關於
綠黨關於人民火大的事情,有一種希望是,能夠堅持理想又能夠真的選上的企圖心,我覺得很佩服,也讓我回家再想想選舉、政治對我的意義。對很多其實充滿正義的人而言,「選舉」、「政治」這幾個字就像病毒,沾染到會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這也是十夜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因為我們太清楚分類抹滅了人之間的差異。

和媽媽說我去幫要參加市議員選舉的學妹發傳單,媽媽發出你們天真的好可愛的笑聲,我相信這是大多數人的看法:妳很有勇氣,我替妳加油,但我不看好也不會把票浪費在妳身上。這只是個開始,值得去思考為什麼。

去幫忙發傳單,其實說穿了也只是提供一點點精神上的鼓勵,這樣的街頭行動只是種試探,還有更多需要討論的,希望十夜身邊有更多有意義的意見,接下來的路還很漫長,還是讓她自己說啦。


 

0831西門町的走街日記,十夜與照片的對話

以下照片外的文字是十夜(宋佳倫)的回應,遮臉不是因為怕見人,而是之前忽略了當事人隱私,未經同意就放上他人肖像而做的修正(因為台中家沒有photoimpact和photoshop不能直接打馬賽克,改用photoscape內建圖遮臉,遮的很粗糙金拍寫,因為我爸重頭到尾在背後瞪著我用好恐怖)


我說要募20萬,阿姨

說她沒有錢,她還沒有去洗碗,我問阿姨那是工作嗎?阿姨說對呀但她要去看小孩所以還沒有空去找工作,不過她快要去了,她快要去找到一個洗碗的工作了,可是坐公車要錢,房租也好貴要二仟塊,但她快要去找到一個洗碗的工作了。

阿姨,其實我並沒有在質疑妳為什麼不去找工作,我也並沒有懷疑妳為什麼不現在就去洗碗,我沒有在認為妳好吃懶作好像妳好手好腳就應該要去工作養活自已。

我想為這個社會向妳道歉,為妳覺得二仟塊好貴的房租道歉。為這個社會質疑妳為何不好好工作去過更好的生活道歉。為妳只能找到洗碗的工作道謙,這些其實都不應該讓妳自已一個人承受……


可是沒有錢,我就進不去議會裡面改掉這個規則。所以我得跟大家要錢,要一個可能改革的機會,一張門票,一張二十萬的門票。

目前已經募得14人20200唷~ 再加上今天募得的270是20470,還剩179530!!!


工作履歷:
餐飲服務人員(含國高中打工)/工讀/時薪100/4.5年
美商保險/派遣工讀/月薪2萬/1.3年
政治司法單位/派遣錄事/月薪1萬8/2年
銀行櫃檯/派遣行政/月薪2萬2/3個月
商業軟體公司/專案管理部約聘行政/月薪2萬/1.5年
商業軟體公司/客服兼行政兼美工兼庶務/月薪2萬4/1.5年

我在台北工作的八年中,有近四年是派遣(有二年是政治單位),還有一年一聘制度一年半,為什麼我要選這些工作?因為這些工作已經是台面上不錯的大企業。

這樣檢視一張履歷表,我發現其實這已是我所能找得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可是我如何能期待我的下一個八年,月薪該漲到多少我才能安心地在台北拼一個有希望的未來?


大部份年輕人其實有點聽不懂我要幹嘛


他們正要去看電影,是一群還沒有成年、沒有選舉權的學生,其實他們也不懂為什麼我要跟「根本沒有選票的他們」對話的原因,所以我講的很乾,其實下一次我應該直接問他們對選舉的感覺,是無聊呢,還是很膩,還是那不干我的事?我應該聽他們的表達。

如果他們確實覺得選舉就是這麼糟糕的事,我就又要代替社會向他們道歉了,因為他們不是因為他們和政治有過什麼關係所以覺得政治很糟,而是環境讓他們覺得政治很糟,上一代對政治的感覺也會影響下一代直接放棄政治的可能,而這是不對的。


對呀,簡直跟狂熱的邪教拉人入會差不多了XD
 


因為這位先生一直看著我,我走過去遞傳單說,「你好,我要選市議員。」他仍雙手插腰,看著我不說話。我說:「反正也閒著可以聊一下嗎?」他不置可否,然後這位先生就假裝他沒有在聽我說話。

後來他就拿著桌子走了,說「抱歉我在工作厚。」

 

我談到沒有錢的人要影響政策不容易,可是偏偏沒有錢的人才佔社會大多數,有許多人市議員是世襲的,像也在同選區的郭昭巖,爸爸是政治人,爸爸的上一代是國大代表。可是有資源的人要選上本來就很容易,但被相對排擠的我們卻越無可能改變我們的處境。然後這位大哥說應曉薇也很可憐呀,我說:「嗯嗯,怎麼說?」,大哥頓了一下(手上拿著我的履歷)說:「嗯妳也很可憐啦!」





這個伯伯捐了二十塊給我,說他其實已經失業一陣子了沒有多的錢可以給我。又是這樣的事,我們這些處境並不夠好的人必須擠在一起掙資源,這是不對的呀!!!!

我告訴伯伯我自已在台北工作八年,勞工工作處境的變化,也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中年失業再業的困難,說我的爸爸也是,原本在一個老闆底下做泥水工(蓋房子),可是後來失業後就全台到處打工,因為當地無法再有一個工作可以讓他待著做。

我告訴伯伯,我想要做的事很難,可是不去做就不知道有無可能,說我會加油,也請他繼續加油。


這個伯伯問我怎麼在綠黨,不在國民黨選,聽得出來伯伯是國民黨的支持者。我告訴伯伯說:我進不去國民黨的原因,就是我出來選的原因,而且選擇小黨的好處是沒有包袍!這是重要的!



這個伯伯拿到傳單後說:「好好,很好。」就要走了。其實有很多人看到我說我要選市議員,也是說好好,然後就走了。不過我知道那個好其實並不是讚許我的章思(我們根本不認識XD),而是在說「妳這傢伙還真敢呀!」之類的吧~~~


後來因為看伯伯有停下來看,我就上前跟他講話,說我姓宋,宋朝的宋,伯伯說好他記住了。不過其實很多人讚許年輕人這麼勇敢要出來做事,有遇到不少說他會選我的要我加油!


這個伯伯也很支持應曉薇


最上面那張的那個女生。

這個女生問了我五次「是你要選市議員嗎?」,然後走掉又折回來再問一次「真的是你嗎?」。她說她才剛幫人選完一次,完全不想從來一次,說我很勇敢之後,就走了XD我覺得她沒有問出來、而才是她真正的疑問,應該是「我怎麼敢說我要選呀?」這不是在質疑我的能力,而是看得出來她做過的那場選舉中應該是經歷了不少「震憾」吧。

我覺得很可惜的是她所經歷的「那種選舉」,讓她更無法對政治有其他的想像了吧......

「對政治沒有想像能力」是我遇到的普遍狀況,台灣真的被藍綠的假對立綁架太久了,搞得大家都不想選舉,放棄參政權益,這真的是很哀傷的事,他們沒發現他同時間放棄掉了美好生活的可能嗎?

政治就是治理眾人之事,如果不是有一個美好藍圖走在政治前面,我們又該怎麼變好呢?

而我還有很多想要台灣變得更美好、更舒適安居的心意,很好的心願。為此,請不要阻止我的心願,因為那心願同時也可能是你的呀......


右邊那位聽到我要選市議員,質疑我可以選嗎?我知道他想問的是我有什麼資格/有錢爸媽/政黨背景可以選,所以我只告訴他,市議員只要年滿23就可以選啦(後來查還需要大學畢業),他聽了說:「那這樣我明年不就也可以去選了。」我也不知道這話是褒是貶,事實上很多的人"看到"是我要選舉,也會說這句話:「那我不就也可以去選了?」無論是褒是貶,都可以感覺出來,一般人都對「參加公職選舉」設了很高的心理門檻及資本門檻。這是一種對政治想像的貧乏。


這位先生認為我說的很對,不過在我向他募款時,問我有沒有捐款帳戶他考慮考慮再說。

其實我在街上談著談著要講到募款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別人一定覺得我講這麼多都是為了錢。」

可是我很難解釋:我今天必須要跟你募款的原因,其實就是我要出來選的原因。因為我跟你都被排除在外,因為國家排除沒有資本/錢不夠多的人,所以國議會裡就是不會有這種人發聲。我知道我要跟陌生/錢不夠的人募款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那就像是在這個社會我跟你都只能掌握一小措的資源,而我們還要互相競爭,而且我們使用那資源的理由一樣正當:你的生活我要改革,可是我們必須要競爭掙取那一小措資源這件事是不對的。


可是20萬的保證金仍是一種過高的門檻,今天在路上大家聽到我要募20萬都覺得哦那我可能要很加油,可是卻少有人發現,那個門檻其實就是設給我跟你的。


這位先生聽到我說要選市議員,他第一句說的是:「你要選市議員,你是誰我根本沒聽過,沒用啦。」

我:「沒聽過很正常,因為我一個月前才決定要出來選舉。」
先生:「那你要從基層服務起啊,先服務個四年再說。」
我說:「可是要做四年的基層服務,是有要錢作資本的。」

先生:「很多個人都也沒有錢呀,像誰誰誰或誰誰誰還有誰誰誰所以他們今年都沒有出來選,他們都還覺得不夠所以今年沒有出來選欸。」
我:「我不確定他們的沒有錢是怎麼樣的狀態,可是我在台北工作8年,薪水只最多2萬4,我要怎麼做這麼久的基層?」

先生:「你這樣怎麼可能會選上?」
我:「我要出來選,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資源無法發聲,認真工作也沒有用,好學歷也沒有用,在我的傳單上你可以看到我做過至少三個加起來至少四年的派遣工作,而派遣是一項需要檢視的政策,它會讓本來短期的失業問題變成一個常態的、長期的失業問題...我七、八年前工作的處境比現在好很多,現在的薪水再扣掉學貸,當我們這個年代的年青人成為社會的中堅份子,大部份的人都還在還債或剛還完,我們根本買不起房子這個社會....(被打斷)」

先生:「啊妳說的問題我們都知道呀,我們也都覺得很重要呀,可是就是這樣呀那有這麼容易解決?」
我:「你的意思是說,你說『妳說的我們都知道』,然後你能做的事情就做完了??????」

先生:「妳這樣叫作"肉墊(台語)"啦。」
我:「(一開始有點聽不懂那是什麼)哦你說肉墊嗎?,如果我因為希望不大所以放棄出來選,那我才會真的沒有機會,而且如果不做一遍,我怎麼會知道不行,如果你跟我說我不行我就不去做,那我怎麼會知道我不行?」

先生:「好呀,妳要做就去選呀,我祝妳高票當選。」
我:「其實不太可能高票當選啦,而且我還有保證金20萬還沒募到,沒募到我根本沒資格選。」

先生:「那就去募呀!選舉的時候,我等著看妳。」
我:「好,謝謝(走過去跟他握手),再見~」

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我的手在抖,因為腎上腺素的原故,其實我很緊張,在日常生活中很少需要面對這麼尖銳的對話,尤其是這種:其實他根本不認識我,他要反對的也不是我,他只是為了守住他原有的立場而攻擊。

只是覺得很可惜,其實我最後握完手應該要說:「先生那我可以跟你募款嗎?」這樣我要說的事情才算完整。


(((((抖抖抖抖抖抖))))))) 可是我不怕!!!!我人小志氣高!!!!!!!!

我的朋友阿端說,他不懂這些人反對我什麼,我想要做的事情跟他們要做的事/要支持的人根本是不衝突的呀!




昨天和谷小韋討論,他說他可以協助製作精美傳單提供專業印刷,有需要黑暗面的選舉經驗也有人可以介紹提供意見!

 

 

延伸閱讀

宋佳倫/十夜的競選BLOG 《青年‧參議‧願》我叫宋佳倫,我將在中正萬華應徵一份工作--2010年台北市議員擬參選人

北歐四季透明筆記:妳,想不想參選市議員?(一個在芬蘭的台灣人參與芬蘭選舉,看人家選舉的制度是多麼值得台灣人反省)

這次縣議員選舉,還有另一個學姊李燕也會出來成為由「人民火大行動聯盟」推出的「人民老大參政運動揪團人」 (暫稱「擬參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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